Sergeant X

【金哈里】套中猫

 实验室仪器工程师金曷城抱养了一只成年橘猫已经一周了。橘猫哈里是一位怀疑论者,了解了金曷城设计的粒子衰变相关实验装置的知识后,他不满地说,量子物理学家也太怪了,你个姓金的凭什么要把我关到用镭的衰变触发毒气的封闭容器里,这不是虐猫吗,还是虐待我这样一只魅力四射的明星猫猫。他摇晃着蓬大尾巴里装饰的一根花哨的鸟类羽毛以示强调。

金曷城说第一我不姓金,就像薛定谔也不姓薛一样。第二你那薛定谔的猫只是个思想实验,没有人要真的把你这只大猫丢进那种假想毒气室。

他好声好气地进一步解释,“你只是宏观世界派出的一个虚构代表。他们引入你这个概念并触发你作为一个宏观物体的叠加态,最后再通过观测你让你坍缩为无数可能状态中的一种。你就算被毒死也不会引来道德国际所属动物保护组织的抗议,因为连你的存在本身都只是一种假象,只是人类自我意识的映射集合。你没有自由意志,也别提任何生而为猫而值得被注意的特征。他们并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一只喜欢用五颜六色羽毛装饰自己的明星猫。(而且据我所知,猫是不能当明星的,至少没有先例。很遗憾。)”

“就像真空中的球形猫?”哈里问。

“真空中的球形猫。”金重复着肯定。哈里说:“我认为你在暗示我的体型问题。”金叹气:“哈里,是你自己先说的球形猫啊。”

“那好吧,金,替我转告他们,球形猫拉斐尔·安布罗修斯·科斯托操他们所有人。”哈里有点自暴自弃地说。他正用那片羽毛的根管轻轻地磨牙。“操那些自以为自由的高高在上者;操那些一直以来无知无觉地贬损、蔑视我的人。操全世界,——你明白吗?”金想说,不明白。

哈里深思半晌,又换了思路:“金,问题会不会在我呢?我不想当这种动物了。 ……我想成为一种别的东西——我应当更加感性、更加聪慧、更加悲伤……”

“嘿。谁说猫做不到这些呢?”金玩味了一下自己的评论,“我认为猫本身就特立独行、优雅又很有想法。 ——还有,”金把目光移到哈里嘴里那片羽毛上,表情近乎于心不忍。他说你别摆弄那小鸟的尸体残骸了,“我领养你回家没两天,你就把我们邻居维克玛先生家养的这只可怜的给凤头鹦鹉咬死了,害我为此赔偿他将近五百雷亚尔。你知道维克玛先生有多恨你吗?”

“但我们猫就是天生的猎手,捕鸟是本能。”哈里的声音里有一丝被迫和哀怨,“猫将长期悬置在一个尴尬的生态学位置上。猫正在被驯化,但人类与猫共处的时间之短暂其实远不足以将我们完全驯服。我们哪怕不饿,也会搜寻和抓捕城市中的小型野生动物或家禽,甚至把它们开膛破肚:一个猎物开罐器。”哈里问,“金,你还想让我继续做一只猫吗?你想让我继续做一只猫吗?”

——你也像他们观测猫一样观测着我吗?

金摇摇头,“哈里,我知道你的意思。的确,大多数时候我跟你一刻不离,随时观察和记录着你的言行,我甚至会在每一场终幕基于这些观察生成我对你的印象报告——关于你的政治主张和你的行事风格,是否吸毒、抽烟或酗酒。……但是,你看……”

他有点为难地说,“我充其量也只是那些人的眼睛(Eyes)而已。你知道,眼睛里有用来输入信息的光学结构,但并没有可以形成自主意识的脑电波。我可以目击和成像,但我被认为并不具备独立分析和推理的能力。我被人类视为像你一样被操纵、可调控,没有独立生命和自由意志……嗯,简单来说,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哈里问:“那么,你跟我是一伙的咯?”金正色道:“作为一名谦卑的警察,我不赞成同事之间拉帮结派的行为。我遵循的是加入RCM时的誓词及其规章制度。而且您知道怎么样比较有趣吗?警探,我甚至建议也不妨时不时遵守它们一下。”

哈里露出了真正愁苦的神情。他溃败般地倾诉着,“金,有天晚上你睡觉后我跟坤诺平分了毒品,你运送尸体的时候我内化了测颅先生的先进种族主义思想……这些都是我是一个坏警察的凿凿铁证。然而那些时候你都没在观察,因此也没能扣掉我的好警察分数。”

金沉吟着:“把毒品留给了那种势力(他指坤诺)……这确实是一种相当不专业、不妥当的行为。”他仿佛很是为此忧虑般皱起眉。“但是话说回来,警探,您突然做出这一派忏悔般的架势是干什么?我得反省自己这些天确实有点太像一个啰嗦的监护人了。您不必——”

“——把我自己做的每件事都告诉你。不,我想要这么做,鉴于我马上就要死了。”哈里沮丧地说,“伊苏林迪竹节虫的汁液大概含有什么未知毒素。”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糟糕,我刚刚就说你不该舔它的分泌物的。”

他用一种忧伤但循循善诱的语气陈述着,“你看,哈里,我们现在正在海岛上,本该选一个人带着嫌疑犯先行返回归案;但此刻你正倒在芦苇丛中,因为吞咽了伊苏林迪竹节虫的有毒汁液而陷入谵妄,还把你自己当成我养的猫,跟幻觉中想象出来的这个我说一些跟量子力学、凤头鹦鹉和人眼结构有关的胡话。”

“我没说眼睛的事啊。那是你说的。”哈里有气无力地辩解,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打起精神,“金——!现实世界中的你正在干什么?”

“嗤,‘现实世界’……”金笼罩着深切的忧虑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我暂时先不从哲学角度考虑你这个措辞了。在我们约定俗成意义上的现实世界里,嫌疑犯还蜷缩在我们身后,伊苏林迪竹节虫刚从水上飞远;而我正焦急地检查你的昏迷情况,喊你的名字,试图找些东西来帮助你。但这座小岛上并没有用得上的医疗工具。

“织网人的小船只能承载两个人。再过三十秒,如果你的情况还没有好转,现实中的我将当即丢下嫌犯带你先行离开以寻求医学救助。”金稍作停顿,好像对做出这样决定的自己吃了一惊,“——即使你摄入的是一种人类文明还毫不知晓其存在的生物的分泌物,而我们无法了解其致命程度或者可能造成的后遗症。谁都不知道你的命运如何。”

也许你并无大碍,也许你马上就会死去……金没说出口。在哈里明明灭灭的视野中,他的肩头更加下垂,脸上的表情堪称落寞。这种完全无能为力的处境对金来说一定已经很陌生了,久违的无助感使他分外痛苦。

“来吧,甜蜜的死亡。”哈里说, “蓝色的死亡;一个厌倦者的死亡。”

“哈里。你真是这么想的?”金问。

“不——我想不是的。”哈里艰难地思考,脑内思维忽如齿轮卡合:“我只是在复述脑子里听见的这次的实验者说的话。她做这次试验的时候应该是有点儿厌倦了。”

试验……?金话没出口就放弃了深究这个问题。

“警探,请试着保持清醒,好吗?你之前明明做得那么好。我真的看见你曾经那么努力,哈里……”

“我的生死其实不重要。我是说,至少对宏观的图景来说不重要。随机把一枚硬币投掷多次,总会出现反面朝上的时候。谁都无力去改变那个……对他们来说,重要的则是一种确定的状态:在游戏的尾声,观测黑箱内部,叠加态消失,结果唯一确定,简单易懂得如同沉降了复杂悬浮物的澄澈死水。实验结束,无数个他们将无数种结局归功于自己的主观意志——那才是我真正的死亡,不,不如说是湮灭:我主体性的湮灭,我萎缩成一只真空中的球形猫。这是我私人的微型末日,总有一天它会回到我身边。”

“我得作证,作为一只成年橘猫,你的身材远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金很好心地寻找劝解的措辞,“这一切——”

“都没有意义。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只虚无主义橘猫了,金。”

“我想……”

“那个死了凤头鹦鹉的维克玛真该冷静点。谁都会死的。”

“我想请问……”

“我并不像这次的实验者一样迷恋死亡,但真要我去死也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金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向下扯了扯,“你这个情绪主导的毒水母,让人无计可施的自恋狂,是不是从来没有被教导过怎样尊重他人、听别人说话呢?听着:你的意义,操你的‘操全世界’,好不好,哈里?”

“你算老……”话刚出口哈里就迅速意识到自己带着急切的哭腔,好像他真的已经受了很久、很久的委屈一样。

“我老几也不算。”金隔着手套按住哈里的肩窝,圆圆的镜片锁定哈里的眼睛,“我是一位来自57分局的普通警督,您的临时搭档——忠实的猫咪观测者。现在请您冷静一点,深呼吸,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想要告诉我你背着我做过的事情?”

“我不知……”哈里怯怯地改了口,“因为那是,……因为我得在死前留些遗言,大概?……”“您根本没回答任何东西。”金说,“我理解。您的本能有时候就是会先于您的逻辑思维行事。而且您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认为您是在呼救。我认为,在内心深处,您并不想让事情无可挽回地变坏。

“您觉得不可思议吗?在您刚到褴褛飞旋、意志和理智濒临崩溃的时候,您把警枪当给了罗伊,而不是把它随便丢了给什么人——比如褴褛飞旋后院那两个小混账。您甚至事先取出了警枪中的子弹。

“让配枪流入平民手里这种严重失职我们这次先不谈,但您似乎是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尽力保证不用您的枪把自己脑袋打开花。你还咬死了维克玛的凤头鹦鹉,是不是因为你感到不得不跟旧日之物势不两立,在它把你耗死或吓疯之前?包括此刻,你拼命告知我那些我没能观测到的事情,是不是在期待这样能救你?

“您也觉得这一切并非全无意义,对吗?”

金按着哈里肩膀的手掌放松了力度,它来到哈里的肩胛骨处宽慰般摩挲着,“警探,我一向讲不好大道理,我就只讲讲我们自己的事。对我个人而言,我领养你回家、开始观测你,并非是想拿你做什么非人道的经典量子物理学实验,而只是单纯地因为我喜欢猫而已。

“猫优雅、特立独行、自恋,同时是一个破坏城市生态系统的开罐器,这些我都了解,同时都接受。您知道吗?我驯养你与量子物理学无关,与任何人对我的期待无关,这个就是——”他握着拳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刻意扮酷的青少年。“我自己的意志。”声音里有一丝自持的骄傲。

“就像一个男同性恋在工作中称赞了他的男性上级,可能他并非是迫于行业内部的权力结构而溜须拍马,而是因为他对那个上级有不可示人的好感,而且真心相信后者能做得更好?”

金有点心累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 “警官,当初您参加RCM警察培训的时候有没有学过一个概念叫‘隐性恐同症(implicit homophobia)’?RCM是反对我们在工作中发表歧视言论的,我想您该记住这一点,至少该想想那些左翼媒体会怎么看我们。……但是,您理解了我的意思;是的。”

我确实可以做得更好的,从少说一些让金失望的话开始……哈里想。

“我也觉得我不是一只真空中的球形猫。拜托,真空中的猫本来就不可能活下来。”他首先指出了这一点。

“……好吧,而且我鄙弃那些量子物理学家自认为自己的选择是自由的。从一开始他们的实验材料选择就被限制了:那个宏观生物不能是科科努尔巨人,因为它们体积太大了,难以被装到盒子里面;不能是哈库多玛达塔,因为盒子可能根本限制不住它们的行动,同时对它们的观测本身就有一定困难。只能是猫,只能是猫——一个优雅独特的开罐器。”

哈里像受到鼓舞一样深入讨论,“不仅如此。实验可能出现的过程和结果也并不是无限的。你知道绝不可能出现什么情况吗?比如,实验者听到黑箱里传出狗叫;比如猫像哈库多玛达塔一样以声波的形式破箱而出;比如猫拒绝在实验中表露他们的政治观点——拜托,哪只猫没有自己独特的政治观点呢?

“我的意思是,的确,我是一朵混沌又惶惑的概率云——但这朵概率云是并不能弥散到宇宙中的每一处的。这就是选择的有限性,凝视者毫无察觉的自身的枷锁。

“他们大可以穷尽一生去实验和观测,但每一次他们的自我意识永远只会投射在概率云内部或表面的一点上。是我,是我的意志造成了这样的限制。结果是不可预测的,但它们的范围的边界是清晰和有限的:就是这样的一朵概率云。你知道吗?一朵猫形的概率云。

“你看——”哈里说着,对着金点一点头,后者刚刚成功收住脸上了然又无奈的笑意:“看什么?”

“这就是你为什么喜欢猫。”

“……”

“猫很聪明。猫讲起道理来就是这样魅力四射、势不可挡。动物界的狂飙怪人。”

“您有点扯远了,警探。”

“不,我没有。的感受很重要。”哈里说,“的意义就是在看。”

哈里边说边恍然大悟般地倒吸气,“所以我才非要把我做的一切告诉你。我想让你看见,因为你观测而不侵入我,不以你的经验揣测或改变我。这是一种没有权力结构差距的凝视,一种来自平等的袍泽的关切。你对我的观测不为任何人的自我投射服务;你驯养我只是因为你自己喜欢猫——游离于那些不可战胜之物的意识之外的一丝自由意志,我们这个世界最后一点喘息的余裕……”哈里哽咽了一声,“你观测,然后我存在。然后你接受。”

“接受这样的你。是的,同时也接受由此产生的新新世界。”金替他说下去,“从来都不是死水。哈里,那个尘埃落定的世界从来都不是死水。周一早晨,你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众多平行宇宙以你为起点开始蔓延:你是否和卡拉洁搭讪,是先找乔伊斯谈谈还是先放下吊人,在审判日中活下来或者死去……所有的选择被做完,一条自洽的逻辑链就将被动诞生,它完美解释你在马丁内斯这一周所有举动的行为逻辑,而随之产生的是一个新的平行宇宙……

“我们自己的新新世界。……猫形概率云内部或表面的新新世界。”金的声音很轻柔,哈里发现他真的有认真地听自己说话。

“在那些新世界中,你多半是能活下来的,哈里,跟我一起。”金不好意思地笑出来,“根本不是你说的硬币正面朝上的概率,我想更像是两个六面体骰子点数之和大于5的概率。”

逻辑思维[简单:成功] - 是83%。不过他大概并没有精确计算过骰子点数之和大于5的概率,或者你活下来的概率。他只是笼统地说明你想要死掉也不是那么容易。

边缘系统 - 活下来,小哈里,活下来,活下来。

古老的爬虫脑 - 活着以便真正地死去,活着去见证9849天之后万事万物的终焉。)

“无论那个世界的逻辑是什么,无论它把你阐述成什么样子——荣誉产能过剩的明星侦探,共产主义变装皇后(我对变装皇后一点意见都没有。只要您别在工作场合穿),非常抱歉的坏警察——我都将接受。毕竟可能生成的逻辑链是有限的,而我对任意一只猫都很宽容。我喜欢所有的猫。”金宣布。“而在任意一个特定的宇宙,我驯养的猫只有唯一一只。你看,那个确定的世界也在形塑我。”

“我变成我,你才能变成你。”哈里喃喃,“因为我存在,所以……”

 

 

 - “……你存在。”

金·曷城 - “……谁存在?……”

五感发达 - 警督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恢复神智的你。他的瞳孔被琥珀色的虹膜挤得很小;冷汗细密地布满脸颊。

你们身处海堡内部。你的左臂从警督背后横跨他的的肩,汩汩流血的大腿疼得像被碾着一样。警督刚刚正带着你艰难地向台阶下的小艇前行。他的喘息声充盈暗室,被回音效应延展,与海浪声神秘地应和着,如同这座潮湿阴暗的堡垒的暧昧心跳。

见微知著 - 警督正要像你梦里的他所说的一样,带着刚刚昏迷的你从小岛返回以寻求医疗帮助。他一只手固定着你的头部防止你窒息。

你 - “我说伊苏林迪竹节虫。她存在。”

金·曷城 - 他紧绷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忙不迭检查你的瞳孔和呼吸。你任由他摆弄身体,收获甜美的退行感,像一只低等无脊椎软体动物安眠于原始的海洋菌毯。

“……竹节虫,是的。呼……你赢了,警探,伊苏林迪竹节虫是存在的。我还拍了张你们的合照,记得吗?”一滴后怕的汗水随着他轻轻勾起的嘴角悄然滑落。

同舟共济 - 他是在小心翼翼地检查刚刚中了毒的你是不是神志失常了。别在这个时候说疯话。

 - “当然记得。我可是非常、非常理智的。”

金·曷城 - 警督像是终于忍不住一样瞪大了眼睛。“理智?哈里,八分钟前你招来了一只三米高的未知节肢生物,五分钟前你跟它手臂对触角地举行一些神秘仪式;‘交谈甚欢’的时候你当场伸出舌头去舔它的分泌物,然后你就陷入中度昏迷了。我亲眼看着那竹节虫像个把打火机塞进汽车尾气管得逞的少年犯一样跑远的。(她就这样离开我了!你幽怨地看着警督。)这是理智的反面:”他还有点气喘吁吁的,“不理智。你会被理智之国永拒的。知道吗?我甚至……那真是……”

通情达理[炼狱:成功] - 他甚至为了救你而把逮捕嫌疑犯的事情抛诸脑后。那真是把他吓坏了。

能说会道[困难:失败] - 他不会明说的。放弃吧。

金·曷城 - “您现在身体上下有没有任何疼痛、麻木或不适感?回去要先找地方做个化验。知道吗?”

坚忍不拔 - 说真的,你奇迹般的自愈其实也把他吓得不轻。

 -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更好了。我健康得能跑马拉松。”你腿伤的疼痛以脉搏频率兴奋地跳动着,“现在:我们的嫌疑犯狙击手老头怎么样了?”

钢筋铁骨 - 从被打断的地方重新开始。切换回硬核侦探模式!我喜欢这个走向。

疑神疑鬼[中等:成功] - 重新被置于曾短暂挣脱的凝视之下。

金·曷城 - 警督后退半步打量着你,“您真的……?好吧。德罗斯先生还待在原地。我没来得及细看,但他似乎不知何故陷入了某种恍惚状态。我甚至怀疑他失去了逃跑或自我了断的能力,就算把他一个人留在岛上也没问题。……但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他的声音不自在地放低了点,“现在既然您暂时没有大碍,我们应该马上回去确认。理论上他应该还在那儿。”

 - “还有那只竹节虫。它水边的巢穴里似乎藏着东西。”

金·曷城 - 警督点了点头,“调查神秘动物的巢居习性——您擅长的领域。那么就这两件事:检查巢穴,确认德罗斯先生的身体状态。我们走吧?”

反应速度[挑战:成功] - 先别急。

内陆帝国 - 叫住金。跟你可靠的袍泽分享一点你新获得的秘密——看在你再也遇不到像他一样的人的份上。

天人感应[简单:成功] - 连鸟儿也不知道。连水百合也不知道。但知道。

 - “……等等,金……”

金·曷城 - “嗯哼?”

 

1.“没什么。我们走吧。”

2.“金,有天晚上你睡觉后我跟坤诺平分了毒品,你运送尸体的时候我内化了测颅先生的先进种族主义思想。”

3.(烦躁地跺脚。)“一切都没有意义。自由意志不存在。我被邪恶三维世界的蹩脚量子物理学家操控了。”

4.“金,从现在开始我也是一个男同性恋了。请你驯养我吧。”

5.“你觉得伊苏林迪竹节虫意味着什么?”

6.食髓知味[中等:失败] -“金,根据可靠消息,你喜欢猫?我隐约记得我曾经变装过猫女。”

 

你 - “你觉得伊苏林迪竹节虫意味着什么?”

金·曷城 - 他没理解你的问题,但终于决定不扫你的兴。“意味着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陆地节肢动物名册该更新了?”

标新立异 - 他真够不解风情的,哈?你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你在期待一些象征主义方向的讨论……

 - 我该指出来吗?

循循善诱[中等:失败] - 是的,但委婉点。对他做做那个表情。——不不,不是指你那一脸迪斯科式的傻逼怪笑!——是说警督有时候会对你做的……那种“那真不错,警探,但我知道你还能做得更好”的表情。

你 - 对警督做出“那真不错,警督,但我知道你还能做得更好”的表情。

金·曷城 - 他好像被你突然充满慈爱的目光吓着了。

同舟共济 - 但他会理解的。你看着吧。

五感发达(视觉) - 此时你们刚刚穿过铁门走出海堡。开阔的视野远处,德罗斯先生坐姿佝偻,静谧的身形像块闭合的蚌。没有巨型竹节虫,没有用镭的衰变来触发的毒气室,只有一片轻轻地吞没了一切人类情绪的大海,料峭春寒浸透她的脸。日光开始西斜,海堡的笨重阴影对着你们的身体碾下来。警督橙色的飞行员夹克被久久不绝的海风承托,盈满了空气的宽大布料鼓胀起来,在湿润的暮色中央张一片小小的帆。

标新立异[困难:成功] - 一个轻盈欲飞的梦。

金·曷城 - “好吧……关于你那个问题。我知道您想听点不寻常的视角。我这里有一个:我认为伊苏林迪竹节虫是一个启蒙者。”

 - “就像德洛莉丝·黛?”你第一次在胡言乱语大赛中跟不上他的思路。

金·曷城 - 警督看了你一眼:“我本来是想说苏格拉底……不管怎样,”他继续,“它的启示就是使他者去做点什么;他者的某些行为反过来让它的存在本身也有了意义。”

反应速度 - 他者的观测。

通情达理 - 他者善意的观测。(别忘了莫雷尔先生的费洛蒙。)

金·曷城 - 警督补充着:“……不过,当然这是种人类中心主义的说法……”

 - “不不,金,你的说法完全正确。伊苏林迪竹节虫见到我们很高兴!你知道吗,我觉得她独自一个待得够久了,所以本来就期待碰到跟她说说话的人。”

金·曷城 - 警督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比起挖苦更像在发出挑战:“它期待跟人类说话,警探?它都跟您说什么了?”

 - “她说……”

争强好胜 - 接下挑战。为了与避无可避的凝视对抗,为了你日复一日生活的意义,回忆一下她对你说了什么?你慌不择路地躲避永无止境的观测,却又是因为谁的注视才没有变成一朵惶然的概率云?

内陆帝国[困难:成功] - 猫又对他的驯养者说了什么呢?

 - 你平稳地对警督作出回答:“‘请不要眨眼睛。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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